緊抓著格里西亞的手,沒有回到神殿,而是回到原本關住自己的白色高塔,這段時間雷瑟一直沒有開口。
有時候,他甚至懷疑抓住的手是別人的,總是不停回頭看格里西亞。
害怕他再次離開。
害怕他再次消失。
緊緊握住的手,又加重了握著的力道。
「痛……雷瑟,力道放輕一點……」
「我不會放手,永遠不會!」
走到了白塔的房間裡,格里西亞吃痛的抱怨,雷瑟則是背對著他,低聲說著。
轉了身抱住了格里西亞,死命的不肯放開他。
沈默許久,一句低沈的話語才傳來。
「……你回來了……太好了……」隱約中雷瑟的眼角似乎有著些許淚光,沒有理會格里西亞詢問的眼神,他只是繼續說著,「你離開之後……我一直很想再見到你……」
哪怕你,像現在一樣忘記了一切。
哪怕你,變成了與我們為敵的人。
那都是一樣的。
輕輕烙在格里西亞唇上的,是一個輕柔,像羽毛般輕輕的吻。
「就算永遠不存在,也無妨。」
我會一直,一直在你身旁。
不是無時無刻。
也不是永遠的。
因為自己的生命不是永遠,而格里西亞也一樣。
所以,才想盡可能,隨時待在他身邊。
他有的是自信,讓格里西亞恢復記憶。
他有的是自信,讓格里西亞想起自己。
「——對不起,我有些霸道了點吧?」緊緊抱著自己心中最重要的人,許久不肯放開的雷瑟終於鬆了手,臉上滿是歉意。
「我先去找老師吧,讓他放下——」
轉身離去的瞬間,衣角輕輕的被抓住。
輕輕的,卻又緊緊的抓著。
盯著地板,感覺隨時崩潰的格里西亞抬了頭,看了自己。
「——不要走……」
拜託你……
不要……
好恐怖……
混亂的記憶,讓自己崩潰。
失去了你,讓自己更加痛苦。
所以……
「拜託你……留下來。」
垂下頭,終究是落了淚。
充滿的害怕的現在,充滿未知數的未來。
不想伸手去碰觸,隨時受傷的未來。
可是……
「不要哭了。」心一陣痛,輕輕抬起格里西亞的下顎。
深深的,狠狠地烙下一個吻。
將格里西亞輕輕擁入懷裡,不讓他受任何刺激。
他知道,失去記憶的恐怖。
他知道,記憶錯亂的恐慌。
所以,他才會選擇留在這裡。
靜靜的,陪著他。
陪著他,直到心情平靜為止。
哪怕,是永遠等不到。
揉著天鵝絨般鬆軟的金髮,靜靜等著懷中人的淚流盡。
所以……不要緊的。
不管如何,我都會陪在你身邊。
格里西亞。
哪怕——付出生命,我也要好好保護你。
☆
在一個不知何處的地方,一個人拎著湯匙,輕輕著看著。
沒有任何顏色,沒有任何線條,更別說任何美麗的風景。
那人的身影也像個影子般,相當模糊。
然後,在這個「什麼都沒有」的世界,一個黑色的扭曲洞出現,在一個有線條、顏色的人出現又消失。
那是,一名金髮的男子。
他靜靜的,看著那人。
( 還 是 不 打 算 寫 下 去 嗎 ? )
聲音響起,那不屬於人類的語言,也不屬於任何精靈、獸族或動物的語言。
是所謂,「 」的語言。
金髮的男子,靜靜的看著影子。
影子沒有任何聲音,也沒有任何動靜。
——甚至是簡單的呼吸舉止,也都沒有。
就像時間停止一樣,儘管對他們來說,時間很早就已經停止了。
( 救 救 他 。 )
男子再次對影子開口,影子依舊沒有說話,還是自顧自的沈靜。
( — — 拜 託 你 。 )
( 這 是 , 只 有 「 創 作 者 」 的 你 , 才 做 得 到 。 )
一次比一次還要卑微的聲音,仍舊沒能使影子動惻隱之心,或者,它根本沒有了呢?
( 故 事 … … )
影子開口了,但不是允諾男子的回聲,而是自言自語的話。
( 金 色 的 精 靈 , 刻 下 了 「 起 源 」 。 )
( … … )
影子之後便不在開口,但男子卻已經瞭解他的話,轉身再次開啓黑洞,離去。
出現的,是一個巨大、純白帶點金色點綴的大皇宮。
在自己面前的,是一名全身漆黑的男子。
他一動也不動,像座雕像一樣。
靜靜的,站著。
可是從眼神中,隱隱約約可以看出一些怒火。
——被操縱了……
男子並未靠近他,只是坐在他的對面,甚至架起了防護罩。
過去,以往的兩人,從未如此警戒過。
不論是從出生開始,被譽為「神」後。
或許就是因為性質不同,才互相吸引。
但那都只不過是吸引對方的其中一個原因罷了。
( 沒 有 醒 過 來 嗎 ? )
門外,穿著亮麗紅色鎧甲的男子走了過來,蓬鬆的紅髮像萬獸之王的獅子一樣。
聞言,金髮男子只是搖搖頭,然後靜靜的,像是恍神般盯著黑髮男子。
( 真 是 的 … … 竟 然 被 自 己 底 下 的 人 類 操 縱 , 真 是 沒 … … )
沒有說完,一發子彈立刻精準的朝自己眉間朝來,雖然自己閃的快,但後頭的柱子就沒有那麼幸運,整個像是被火吞噬一般,一瞬間消逝。
男子清楚知道自己惹毛金髮男子,也因此沒有任何抱怨。
金髮男子只是繼續拿著自己慣用的手槍,持續將光屬性轉成子彈,等待對方再說出一句刺激自己的話後,發出。
他跟黑髮男子的感情不是一般隨便就可以打發挑撥的,更不要說是說對方壞話。
儘管眾人都認為自己的實力不如黑髮男子,但這並不足以代表自己實力不如眼前的褐髮男子。
哪怕是玉石俱焚,也要把諷刺黑髮男子的傢伙一律抹殺掉。
這是,金髮男子的決心,也是宿命。
哪怕這是「創作者」替自己刻下的命運,那也無妨。
( 哼 … … 算 了 。 )
兩人對視的幾秒,然後喪失興致的褐髮男子轉身離去。
( 我 說 渾 沌 。 )
褐髮男子停了一下,然後開口。
( 你 趕 快 醒 來 吧 。 )
不坦率的關心,讓金髮男子笑了一下。
儘管,馬上又被擔憂的心情充滿全身。
☆
「夏佐!」
尼奧神情有些緊張的看著整理滿天公文的夏佐,而後者則依舊悠閒的改著公文。
「尼奧,你該去關心你的學生。」
「那孩子只要有雷瑟在就沒有問題,更何況雷瑟那孩子恢復記憶了……你……」拉起夏佐習慣性蓋印章的手,仔細的觀察。
像螞蟻一般細細小小的紅紋,在夏佐的手上出現。
「那是那個皇子幹的吧……」咬咬牙,腦海中浮現那在旁觀看的綸熙,一撮火焰自尼奧心中燃出。
「不必在意……這是小傷……」悠閒的話語,夏佐攏起眉頭,反斥責起來,「你該去看看艾崔斯特,免得教皇又叫他做什麼事。」
「他有辦法自保,可是你……」
「我也同樣有自保能力,太陽騎士長。」夏佐語氣冷淡的說著,「我是審判騎士,更何況就立場來說,來關心我的也不應該是你。」
「你……」
「夠了吧,尼奧。」
夏佐憤然起身,語氣跟舉止都使尼奧心寒。
「我們的關係打從交給學生後,就結束了。」夏佐閉起眼,靜靜回憶著,「不論是什麼……都一樣……」
——你……有了新保姆啊?
當初見到艾崔斯特,自己有的是吃驚。
——是啊,這樣你不用擔心了吧?
沒好氣的賭氣話語,卻成了兩人決裂的關鍵。
——嗯。
對方的允諾,使自己愣住。
深深的。
——這樣,我就可以解脫了。
淡然一笑,彷彿什麼都沒事。
彷彿捨去一切重擔。
彷彿非常喜悅。
從未想過——其實對方是怎麼重視、在乎自己。
也因此,決裂就出現在兩人面前。
「老師。」
穿著正式審判騎士服裝,雷瑟敲了敲門,恭敬的走了進來。
「孩子,從今天起,你就必須復任成審判騎士,你應該明白吧?」
「是的。」
恭敬的,再次向對自己一直照顧,讓自己想感激也感激不完的夏佐敬禮。
夏佐欣慰了笑了後,只是漠然的對著一旁的尼奧開口:「不要欺負我學生,在格里西亞恢復記憶後,你想帶艾崔斯特到哪裡都可以……這是我對教皇說過,也約定過的事情。」
早就替自己,準備好了嗎?
百分之百的,安全未來……
「嗯。」尼奧點了點頭,有些死了心般。
認清了現實,從夢中清醒。
這就是……代價吧。
對於自己的愚蠢,還有自己的無知。
以及……背叛夏佐的自己。
「夏佐……」
對著背對自己的夏佐,尼奧開口了。
「謝謝你……我的朋友。」
對不起,背叛了你。
對不起,我愛上了別人。
愛上了……一個人,一個精靈。
那個……有著雪白般的頭髮,像紅寶石般耀眼的雙眼的……人。
儘管如此……你還是、還是會把我當作朋友嗎?
我想知道答案。
不管你究竟,會怎麼回答。
「嗯。」夏佐沒有回頭,但回答了,「有空來我家坐坐吧。」
那句話,讓尼奧雀躍了。
——朋友啊……
夏佐想著,然後莞爾一笑。
無所謂了。
只要你能開心,就是我最大的快樂。
就算實現我願望的人,不是我自己。
那也……無所謂了。
走遠的夏佐,映入兩人眼中。
飄逸的長髮,帶點蕭瑟和孤獨。
但是……他,是沒有任何一點遺憾的,對吧?
兩人這麼捫心自問著。
「好了,接下來準備去接見那些皇女皇子們了。」聳肩,收起過去一切心情的尼奧拍了拍雷瑟的肩膀,「好好加油吧,你可是那個夏佐的學生呢。」
「是。」
點了點頭,帶起自老師手中接過的審判神劍,雷瑟朝前,朝未來踏了一步。
「喔,過去的審判騎士退休了啊?」
少了脾氣容易激動的錫亞絲,反而換來的是有「惡魔」稱號的第五皇女。
話中的諷刺自然沒有少,不過一旁士兵的怒氣更是旺盛。
「是的,因為某些緣故,所以審判騎士到今天才正式繼任。」
「反正不管如何,審判騎士都是邪惡的象徵不是嗎?那再換也沒有用啊。」
「不是的。」尼奧正色的回答,「有時候,為了減少更多人們的犧牲,有時候聖騎士需要犧牲自己受陽光沐浴的機會,轉而面對黑暗,但仍是吾等的夥伴,從未沾染黑暗,忠誠之心仍效忠於吾等之神。」
這是,為了那個人,還有他的學生,以及夥伴的解釋。
同時,是自己學生曾經這麼說過的。
因為他不希望任何人,侮辱自己學生所重視的人們。
「喔——」第五皇女拉了拉長音,狀似理解,卻仍掩不住諷刺之情。
「如果您在繼續無理下去,我恐將您的舉動視為輕蔑。」低沈的嗓音從雷瑟口中發出,除此外冷著臉的他也沒有任何的舉動。
「那麼,來比比看如何。」笑的一臉燦爛後,第五皇女也拔出屬於自己的等身高的長劍,那有著各種紋路的長劍邊緣因為光線的關係滑出一個亮眼的線條。
「喂……!慢點,皇妹……」說那時那時快,第五皇女已經舉起劍,快速的衝向雷瑟。
「鏘!」
清脆的刀劍擦撞聲,雷瑟不知何時已經拔起劍,輕鬆的擋下對方的攻擊。
「呵,身手不錯嘛。」甜甜一笑後,第五皇女對雷瑟的刀施加一下壓力,藉此跳了起來。
在空中旋轉了幾圈後,劍被第五皇女高舉,藉此以重力加速度的方式加強力道跟速度。
在地上的雷瑟也沒有在那呆站,手腕柔軟快速的一轉,反手持劍後站穩步伐,並且在自身上加了不強的護體術後,靜靜的等待對方的攻擊。
「要來嘍!」高喊一聲,同時間墜下後,劍尖碰觸雷瑟劍發出嘶啞的摩擦聲。
「哼。」
站穩的腳一動,一拐,立刻將剛站穩的第五皇女撂倒,準備下最後一手。
「!」
那一瞬間,雷瑟停住了舉動。
不是不想動,也不是不能動。
是不知為何,動彈不得。
感覺不到任何東西,眼前是一片黑暗,耳邊也是沒有任何聲音。
「蘇醒吧——聖女。」第五皇女僥倖似的摸摸自己的脖子,然後笑的一臉燦爛的喊著。
劍也隨著她的喊聲,發出血紅色的劍氣。
「不妙。」尼奧攏起眉,緊張的拔起劍。
「不好意思,太陽騎士。」擋在面前的,是綸熙,「要請你換換對手嘍。」
「糟糕!」暗喊聲,求救眼神馬上丟向國王,但是——
「住手!你們竟然狹持妄響國國王?你們想開戰嗎?」
「開戰?本來就是不是嗎?」嫣然一笑,拍拍裙子上的塵埃後,第五皇女一臉悠哉的說著,「你們沒有歸還格里西亞,至今他也仍未恢復記憶……你說,違反規定的是誰呢?」
「尼奧!別管我!快走!」國王高喊,冷汗已經滑過抵在自己脖子上的長劍。
「陛下!」尼奧冒著汗,滿是緊張。
雷瑟無法動彈,國王被抓住。
這是,最糟糕的了。
「原來你叫尼奧啊?真是個好聽的名字。」輕輕舉起長劍,放置到自己腹部的高度,「可惜啊——你就要死了呢。」
長劍,那銳利的尖端。
朝著純白的衣服,尼奧的腹部刺去——
☆
「雷瑟!!」
光輝,自門口散出,而皇女皇子的舉動也因來人而停止。
「格里西亞!」第五皇女驚呼,綸熙也因此停止舉動。
格里西亞快速的衝向尼奧,隨即拔出尼奧身上的太陽神劍。
一握的瞬間,太陽般極度刺眼的光輝從握住太陽神劍的手發出。
這是……什麼?
記憶……
無數的,笑臉、無奈、快樂、喜悅、悲傷、生氣……
那一切,快速的流入格里西亞腦中。
染成藍髮,總是替自己處理公文的暴風、終身好人的綠葉、激動派的烈火、冷冰冰卻愛做甜點的寒冰、說自己不固執的堅石、有被虐傾向的刃金、裝高傲的孤月、相當認真的羅蘭、來去無蹤的白雲、裝作老實的大地。
還有……最重要的人……也是「不是朋友的朋友」,雷瑟。
以及老師、教皇還有大家。
我……怎麼會忘記呢?
我的朋友,我的夥伴們。
還有,我的名字是……
「我是……太陽。」格里西亞緊緊握著接受自己的太陽神劍,「我是格里西亞 · 太陽。」
「不會吧……」捂著嘴,第五皇女的臉上染滿震驚。
「聖光護體。」輕喊一聲,原本無法動彈,失去任何知覺的雷瑟立刻動了起來。
「怎麼會!?該死的——」察覺到自己潔白的臉上多了絲血痕,第五皇女歇斯底里的叫了起來,手上的劍散發出更強的劍氣。
而雷瑟自然也不敢輕敵,他靜靜回想剛剛第五皇女散發出的劍氣,那種感覺,慢慢的模擬。
「咦?」綸熙難以致信的看著雷瑟。
劍氣。
沒錯,一股淡淡、濃稠的氣息圍繞在審判神劍周圍,凡是碰到的東西馬上化成碎屑。
「不會吧……一瞬間就練成了?」綸熙難以致信的看著雷瑟,然後又看了看自己妹妹。
全皇族裡頭,就只有第五皇女願意反反覆覆,不停練習發出劍氣的練習,就是第一皇女也不願意這麼做。
——與其仰賴這種東西,不如老老實實的練劍。
錫亞絲曾高傲的對著第五皇女說著。
聽到了這種激怒的話,第五皇女只是咬緊牙根,努力的練習發出劍氣。
等著吧……
我一定……會變強……變得比你還要強……
遺傳到母親好勝的心態,儘管有喜愛虐人心態、折磨人的第五皇女,仍努力的完成發出劍氣的能力。
不是與生俱來的天分,而完全靠後天的努力。
可是,自己的心血在見到雷瑟發出劍氣的瞬間,好像完全崩解一般。
「……啊啊啊啊啊啊啊啊!!!」發狂似的,揮舞起沈重的大劍。
第五皇女漂亮的褐髮飄揚著,此刻的她,聽不見聲音。
聽不見自己皇兄的吶喊聲。
也聽不到一旁士兵緊急的大喊。
更看不到一旁人的吃驚表情。
全部,都消失了一般。
「——真是可悲啊。」刺入她胸膛的審判之劍,雷瑟輕輕在她耳邊喃著。
「——你什麼,都沒有對吧?」
什麼……都沒有……
啊啊……的確是這樣……
一個人的大皇宮。
沒任何親兄弟姊妹。
還有一個……未曾謀面,在母親臨盆時,流產掉的弟弟。
陷入昏迷,進而死去的媽媽。
離自己越來越遠的皇兄。
瞧不起自己的皇姊們。
可是……可是啊……
——皇姐,我是皇姐的妹妹喲。
啊啊……西亞……我的……
充滿著孤獨,悲傷。
第五皇女最終,是抱著這樣的心情,孤拎拎的,一個人——
迎接,死亡。
☆
「皇妹!!!!!!!!!!」
響破天空的吶喊聲傳出,拋下一旁的尼奧,綸熙火速衝向雷瑟跟第五皇女之間,不怕自己的手像第五皇女的胸口一樣化作碎屑,毫不猶豫的抓住把柄,將之拔除。
「全部撤退!快點回去!」簡單下完命令,綸熙急忙抱著第五皇女,快速的先向皇宮發出象徵自己的褐色求救信號,褐色的火光消失後便代表求救訊號發了出去,而他也趕快的傳送離開。
「綸熙!」
「皇兄!」
一群人早已待在庭院,無不是著急的看著他們二人。
「天啊!皇妹……」
「怎麼會……」
「救救她……」
喘著氣,對於本職是戰士的綸熙來說,傳送的魔法消耗量是他無法承受的。
「救救她……快救救她……快救救皇妹……」嘶啞的,喊著,綸熙的眼角已經充滿淚光,一群人也慌慌張張的接過胸口空一個大洞的第五皇女。
「皇姐!」捂著嘴,滿是訝異的看著自己最喜愛的皇姐,西亞愣住了。
不可能是格里西亞……
西亞非常明白,那並非自欺欺人,而是清楚知道格里西亞不可能用劍。
可是……上頭的聖光護體的殘餘能量,卻清楚的告知自己,格里西亞等於是間接殺害皇女的證據。
「皇姐……」發紫的嘴唇開始不安起來,眾人沒有注意到她的舉動,一心只在於第五皇女身上。
「聖光!再加聖光上去!」
「準備多一點跟皇女同血型的血,準備輸血!」
「祭司在做什麼?還不快把聖光注入?」
「祭司!在多叫點祭司過來!快啊!」
什麼都做不了的自己和錫亞絲站在門外,盡量不讓擋到任何前來急救的人。
綸熙也一直站在外踱步,滿是憂心的看著躺在床上,不停用儀器測量、注入聖光的第五皇女。
皇妹……醒過來!
拜託你……
——皇兄,總是無憂無慮呢。
放下茶杯,靜靜一笑的第五皇女曾經這麼說過。
——不是的。
不是這樣的。
我一直……是無憂無慮嗎?
說實話,我不知道。
——嘻嘻,皇兄就是這樣,所以才是皇兄。
笑著,彷彿惡作劇得逞的小惡魔,皇妹笑了。
這是兩人一直以來的相處過程。
如果說格里西亞跟西亞是最好的一對兄妹,那麼自己跟第五皇女就是第二了。
就算母親不盡相同,但自己都有著未曾謀面的弟弟(妹妹)。
儘管自己並沒有完全露出那種自暴自棄的個性,沒有像皇妹一樣變質,自己跟她的個性,還是一樣相當互相吸引。
「皇妹……」咬緊牙根,綸熙緊緊握住拳頭,等待皇妹的眼睛再度張開。
可是……
「心跳!心跳呢?」
「呼吸……」
所有人啞然,愣愣的看著滿身鮮血的皇女。
不是別人的血,是自己鮮血的皇女。
呼吸,原本微弱的呼吸——
靜止了。
「皇妹……」
瞳孔緊緊縮了起來,綸熙腿一軟,立刻跪了下來。
「皇姐!」不顧任何人的反對,西亞立刻衝上前,皙白的手碰向血液有些凝固的第五皇女。
「盧梭德!」錫亞絲有些歇斯底里的大吼,一個長相陽剛、有些中年年紀感覺的人現身在面前,恭敬的對錫亞絲敬禮。
「把所有軍隊都叫來。」
氣得臉色有些發白,錫亞絲緊緊抿著唇已經滲出了血絲。
「我要上朝。」
揮出的劍發出連自己都沒察覺到的強烈劍氣,將自己國度最引以為傲得中西式兩個花園,狠狠地——
化作碎片。
(待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