夢のような霧

口中吐出來的氣息轉化成白煙，不帶重量的往上飄著。

男子豎立在一棟高大建築物的頂端，由上俯視著城市中夜晚的燈光。

如同落入海中閃爍的寶石一樣，儘管到了夜晚也是十分美麗。

雙手插在大衣的口袋中，冰冷的天氣讓自己的臉色蒼白許多，嘴唇也開始發紫了起來。

「喲，你在看什麼呢？」

跟一身黑的男子不同，穿著紅色大衣的少女走了過來。

少女有一頭比大衣還要鮮艷的紅髮，左眼用眼隱淡淡畫出一顆巨大的星星在臉上，耳朵上掛著零碎的耳環。

橙色的眸子睜大大的，目不轉睛的看著男子，輕勾好看的弧度。

「新的一年又要到了。」男子沒有回答少女的問題，他只是默默的看著自己想看著、回答自己想回答的。

深知男子個性的少女只是聳聳肩，反倒揶揄了起來：「怎麼了，現在才後悔嗎？在時光的流逝下你是不被沖走的存在喔。」

男子抿著唇，腦海中浮現一個臨死的人影。

鮮血一直是點綴一切最好的裝飾品。

不只是少女認為，男子也是這麼想著。

可是裝飾在自己心愛人的身上，卻多麼的使自己恐懼。

——菲卡……？

倒在血海中，有些長的金髮沾滿紅色，平靜的臉色彷彿告訴自己，她只是睡著了一般。

真的、真的只是睡著而已。

可是不是的。

她死了。

因為自己的關係。

因為自己的不坦率。

因為自己的愚蠢。

因為被時間沖淡，而忘記代價的自己。

付出的代價，卻是如此慘痛。

「如果你會為她哭泣，那輝呢！輝死的時候你為什麼沒有救他！」少女看著徑自沈浸在回憶中的男子，始終沒有去理會的傷口再次流出了鮮血，「輝也是人！輝死的時候一直一直叫你，你為什麼……為什麼沒有救他！為什麼！」

要知道，會哭泣的人不只是你自己。

要知道，會痛苦的人不只是你自己。

要知道，需要你的人不只有一個人。

「輝的事我很抱歉……這一年真的發生太多、太多我不願意的……」

「不願意？！你不要騙我！」少女歇斯底里的吼著，她變質的聲音一次次刺入男子的心坎，「輝死掉的時候，你在哪裡？輝叫的人不是我，是你！而你在做什麼呢？為什麼不在他身邊？」

那一天，當她得知輝只剩下一口氣。

她緊張的打了電話給男子，然後緊緊握住輝的手。

嘴角的血絲沒有辦法擦拭乾淨，因為總是有血從嘴角流出，被破壞聲帶無法發出聲音的嘴唇一直說著一個人的名字。

而那不是自己的名字，是另一個跟兩人一起長大的人的名字。

當自己聽到的時候，她似乎聽見了一些聲音。

一些東西碎掉的聲音，一直一直播放著。

然後，男子還是沒有趕上見輝最後一面。

而自己好像也失去很重要、很重要的東西。

「……我不會原諒你的，永遠都不會！」少女的眼角充滿淚水，緊緊握著拳頭，「我會追殺你……追殺的永遠……」

看著你嘗受我曾經嘗過的痛苦。

嘗受我失去重要人，重要人心中不是自己的痛苦。

我會一直一直深深的烙印在腦海裡。

「——就算你不原諒我也無妨……」細小的聲音沒有人聽見。

涼風繼續吹著。

時間繼續流逝著。

人們繼續走動著。

世界繼續前進著。

生命繼續往前著。

沒有回頭的餘地。

沒有放棄的機會。

「——就是這樣，也是這段長久時光的打發吧。」男子的眸子望向半點也星光也沒有的天空，喃喃說著。

為了明天，為了未來。

為了死去的你，為了活著的她。

我會不停的走下去，直到那一天。

直到有那一天，名叫「完結」的刀子，來取走我的性命——

「那一天，或許永遠等不到喔？」少女酸溜溜的回答著。

而後，是男子輕不可聞的笑聲。

（無名／４ • 完）

☆

很心血來潮的寫了後記，基本上這篇有點算是寫著矛盾心情跟自己的想法吧。

自己心中人重要的對象竟然是自己熟識的人，結果對方想見那人卻見不到。

那樣的痛苦可是比知道自己愛的人喜歡的不是自己還要痛苦吧。

那種痛苦會讓人引起各種感情，扭曲的感情也許還算正常喔。

或許有那麼一天我會這麼嚐到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