夢のような霧

～以彼之血～

刺進腹部裡的，是什麼？

自己不知道。

也不想去知道。

「……吶……你啊……去死……去死，好不好？」

那再熟悉不過的聲音自耳邊傳出，對方的手輕輕滑過自己的髮尾。

不要再痛苦了，就去死，好嗎？

看著你的虛弱，看著你的痛苦。

心中就會傳出一陣絞痛，痛苦的讓人窒息。

我不要。

我不要再痛苦下去了。

所以啊……所以啊……

你就這樣解脫，不要再痛苦了，好嗎？

恩格萊爾——

「那……爾……那爾西……——」

矇住的雙眼，看不見的自己唯有吶喊著。

舉不起雙手，動不了雙腳。

還是一樣。

雖然吶喊著，表情卻一直沒有改變。

完全不在意自己的事情，為什麼？

你快要死了。

是我殺死你的。

你卻——還是一樣。

只在意為什麼我要這麼做，然後得知原因就會乖乖死去。

我就是——討厭這樣的你。

「那爾……西……」

好痛。

還是好痛。

那爾西站起身子，純白的襯衫已經染滿了紅。

看著倒在血海的恩格萊爾，下意識的握緊的劍柄。

不顧心中的絞痛。

不顧眼前人的痛。

視線很模糊，可是還是感覺到自己的嘴角上揚了。

一股濕潤滑過臉頰，至下巴的位置落下。

是……淚嗎？

那爾西笑著，卻也流著淚水。

以矛盾的表情，以矛盾的心情。

將鋒利的刀刃，指向了自己一直以來扶侍的人——

以彼之血，換得解脫。

原是這麼想，但是——

換來的，卻是擺脫不掉的，沈重的罪惡枷鎖。

～以吾之聲～

「住手！！！！！」

響徹房間的，是自己命令武器的聲音。

喘著氣，平撫不了心中的波瀾。

受不了了。

看著眼前躺在血海，過去讓自己躺在同樣地方的人。

是他殺了自己，可是……可是……

「那爾西。」

自己開口，對方顫了一下，然後用了跟自己一樣顏色的眸子看了自己。

那雙眼，還是像以前一樣深沈。

真可笑，明明過去，什麼都看不到。

明明，這是第一次，看見他的身影，看清他的臉。

——這是什麼？

——……蜜果，你不是想要？

成全了自己無心的願望，總是接受自己的任性。

其實自己知道，明明自己的無所謂會造成他的沈重。

可是還是任性的，耍賴。

任性的，希望他注意到。

急促的呼吸聲，還有充滿疑惑的眸子。

那爾西看向自己，然後靜靜的開口。

「快點——……殺……了……殺了我……」

夠了。

閉嘴。

不要再用那種口氣跟我說話。

月退，恩格萊爾痛苦的閉起眼。

那爾西已經死了。

自己心中，溫柔的那爾西已經死了。

現在，只是來找殺掉自己的兇手。

只是這樣而已，只是這樣！

不要再用那種語氣說話，不要再用同樣的臉面對我。

為什麼不掙扎？為什麼？

那爾西就像是個死人一樣，一動也不動。

只等著自己揮下致命的一擊。

完全不在意自己的生死。

為什麼？為什麼？

然後，恩格萊爾這時明白，也領悟了。

過去——屬於對方，充滿對方的想法。

現在——屬於自己，換被自己承受的想法。

那爾西想贖罪。

想擺脫掉沈重的枷鎖。

當初見到新生的恩格萊爾，既不是吃驚或任何負面感情。

——是喜悅。

他還活著，確確實實、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。

所以，只要這樣就夠了。

你只要活著，殺掉我就夠了。

殺掉我這個仇人。

你還在猶豫什麼？快殺掉我啊。

恩格萊爾——

「唔……」

在自己身上的傷口發出璀璨的光輝後，對方緊緊的抱住他，使自己有些吃痛。

那爾西不知道這是什麼感覺。

「我也會原諒你的……所以……」

他不知道是什麼樣的原因，自己原諒的對方。

他知道不管問什麼，那爾西都不會說出真話。

因為他最討厭解釋。

也最討厭自己的不在乎。

所以，自己也知道，不能沒有他，不能沒有那爾西。

就算過去他沾染了自己的血，就算他奪去了自己的生命。

不能沒有，不能沒有他！

「這樣的我……你也願意原諒我嗎……恩格萊爾……」

「嗯……所以你……所以你……」

輕輕喃語，顫抖的聲音充滿了各種情感。

那爾西靜靜的聽著自己的話語，回擁了自己。

因為是自己的聲音，所以他才聽的進去嗎？

恩格萊爾不想去知道，也覺得沒有必要去知道。

甚至，也不想去知道。

就跟當時一樣。

只要能夠讓你活下來，這樣就足夠了。

那爾西。

———如果你需要，你願意的話，我想永遠一直一直的在你身邊，一直一直喊你的名字。

那爾西。

（完）